面面相觑之后,朱友桐这才道:“那没事了,姐姐又不会把这种事情当真,你就放心吧。”
朱祁钰干巴巴地开口道:“姐姐说让我去洛阳押送伊王入京,之后和靖远伯一同回京。”
如今的伊王名叫朱颙炔,按照辈分是朱祁钰的爷爷辈,但年实际年龄只比朱予焕大七岁。
虽然这话更像是醉酒后胡言乱语,但事关皇帝,又是朱予焕这个特殊情况下登基的皇帝,河南府的官员都不敢大意,本着“宁可错杀,不可放过”的原则将对伊王的参奏送入了京城。
如朱祁钰身边的大伴成敬,就是因为对于藩王的一些不法之举没有及时反应而成了宦官,成敬甚至还未到晋王府上任就被莫名牵连。
这些官员们担心惨剧会再度发生在自己的身上,汇报自然比谁都要积极。
朱友桐听到这话,更觉得不是什么大事,道:“这是好事啊,姐姐这不是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吗?你要抓紧才是。”
“我心里清楚……就是担心……”
见他流露出几分优柔寡断,朱友桐一头雾水,道:“担心?担心什么?”
朱祁钰叹了一口气,道:“靖远伯是带着一部分士兵回来的,我怕有心之人会造谣生事。”
朱含嘉沉思片刻,道:“确实……伊王胆敢说出这样的话,想必周围也有人有同样的心思,只是这些人看到陛下处置王振党羽的果断,不敢多言罢了。靖远伯掌兵,你又是藩王……确实容易惹人非议……”
朱友桐摆摆手,道:“哎呀,你们想得那么多做什么?估计姐姐早就想过这些了,但既然姐姐让小钰去,你就安心去嘛,你又不是真的想要谋反。”
朱祁钰和朱含嘉对视一眼,知道朱友桐的分析来自于她的直觉。
但朱友桐确实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了解朱予焕的心思的人,她所说的话自然有可信度。
朱祁钰只当自己吃了定心丸,道:“后日我便启程离京,有劳姐姐们替我尽孝。”
其实不仅朱祁钰心中紧张,王骥也是一样。
王骥能平稳这么多年,自然也是和王振有所来往的,不仅是普通的来往,关系也十分密切,主要是在征讨麓川和平叛的时候,王骥不仅吹捧王振,也送过一些东西,以此来打通关系。
其中一方面是王骥为了方便用兵,方便自己无后顾之忧,另一方面也确实有自保的考虑,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王振是皇帝手中的刀,天塌下来也有皇帝保着他,若是得罪了王振,无疑是间接得罪了皇帝。
现在王振轰然倒台,上位的又是和朱祁镇、王振明显有仇的朱予焕,京城里因为王振被捕入狱的官员不在少数,等着秋后问斩的人更多。而如今王骥远在福建平叛,不在新皇帝眼前,若是都察院的那帮人上本参奏,王骥连一个为自己辩驳的机会都没有。
好在他正惶惑不安的时候,朱予焕的委任状已经送了过来,是让他明年年初返回京城回国子监任职,负责教导参加武举的学生等事宜。
虽然乍一看有让王骥赋闲的意思,但活着总比被折腾一番入狱强,否则现在不知道在哪里飘着的朱祁镇就是前车之鉴。
福建的局势已经渐渐稳定,福建的官员已经能够稳定局面,王骥便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