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屏息以待。片刻后，黄天霸咂咂嘴：\"除了有些苦，倒也没什么...\"

话音未落，黄天霸突然瞪大眼睛，直勾勾地盯着河面：\"咦？水里怎有仙女？\"说着就要往河里扑。贺人杰急忙拉住他：\"黄大哥！河里哪有什么仙女！\"

黄天霸甩开贺人杰的手，转身抱住码头一根粗大的桅杆，深情款款地唱了起来：\"妹在河边洗白衣，一洗洗到日落西...哥哥我岸上等得急，恨不得跳进水里去...\"

这一嗓子荒腔走板，却情真意切，把在场众人都听愣了。贺人杰目瞪口呆：\"黄大哥这是...\"

施公却露出了然的神色：\"果然如此。这河水中被人下了致幻的草药，能使人神志昏乱，产生种种幻觉。\"

他转向漕运官员：\"李同知，你且说说，上月饷银当真发放了？\"

李文焕额头冒汗：\"千真万确！下官敢以性命担保！每名漕丁三两银子，都是足额发放的！\"

\"那饷银账簿可在？\"

\"在衙门里，大人随时可查。\"

施公点点头，又看向那些疯癫漕丁，叹道：\"先解了他们的毒要紧。孙师爷，速去请城里回春堂的周大夫来，他精通毒理，应有解法。\"

等待大夫的间隙，施公命人封锁河边，禁止任何人取用河水。他仔细观察那些疯癫漕丁，发现他们虽然行为怪异，但口中都不停念叨着\"饷银\"二字，显然在幻觉中看到了与饷银有关的景象。

一个时辰后，周大夫匆匆赶到，查验了河水和几个漕丁的症状后，肯定地说：\"大人明鉴，此乃'迷魂草'与'幻心花'混合之毒。这两种草药单独使用无害，但混合后煮沸，便会使人产生幻觉，所见皆为心中最挂念之事。\"

\"可有解法？\"

\"简单，\"周大夫从药箱取出几包药粉，\"此为甘草与绿豆研磨而成，最能解百毒。以清水调服，半个时辰即可清醒。\"

果然，服下解药后，漕丁们陆续安静下来，眼神也渐渐清明。

最先喝下解药的黄天霸臊得满脸通红，躲在贺人杰身后不敢见人——他抱着桅杆唱情歌的情景已被众人看在眼里，怕是要成为一辈子的笑柄。

待漕丁们全部清醒，施公命人将他们聚集起来，详细询问。这才得知，他们确实领了上月饷银，但回家后却发现银子成色不足，三两银子实际只值一两多。

去找漕运衙门理论，反被呵斥贪得无厌。今早喝了河水后，不知怎的，个个都仿佛看到家中老小饿死的惨状，这才集体闹了起来。

\"大人，\"一个年长漕丁跪地哭诉，\"不是小的们不知好歹，实在是那饷银掺假太甚！三两银子买不到一石米，家中老小如何过活啊！\"

施公面色凝重，转向李文焕：\"李同知，这掺假饷银，你可知情？\"

李文焕扑通跪下：\"大人明鉴！下官发放的绝对是足色官银！若有掺假，天打雷劈！\"

\"那这些漕丁手中的银子，又从何而来？\"

\"这...\"李文焕语塞。

施公冷笑一声：\"看来这漕运衙门里，有人中饱私囊，以劣充好。来人，将李同知暂且收监，本官要彻查此事！\"